作者:覃代伦 信息来源:土家族文化网
 国家民委副主任丹珠昂奔和罗哲文先生在舒乙先生《见证亲密》出版座谈会上亲切交谈。 吴洁 摄影
 罗哲文大师题赠覃代伦的励志词。
2012年5月14日,我尊敬的罗哲文先生悄悄地走了。
5月16日,我从《北京晚报》看到罗先生逝世的噩耗,心情顿时相当沉重。在逐名逐利的浮华社会,像罗哲文先生一样有良心、有智慧的古建大师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一直让我高山仰止,就像我崇敬罗先生的先生梁思成一样。我曾想,假如当初听了梁思成先生的建议,如今的北京二环以内就是古香古色的千年老城,二环以外才是高楼大厦的六十年新城,像古都罗马、像巴黎、像伦敦、像名古屋……但是,历史却永远没有假如!可怜的老丫环 一样的历史……当时千夫诺诺,唯有梁思成一人谔谔,还有他的门生罗哲文默默,中国知识界的悲哀,何其甚也?!
我第一次知道罗哲文先生的名字是十年前了。当时我还是一家大出版社编辑室主任,回家乡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组稿,湘西州政协主席向熙勤陪我考察家乡历史遗迹“边墙”。关于“边墙”,是乾嘉苗民起义后清廷为防苗民造反而修,性质上类似于华北的长城,但规模和长度却小许多。向主席说他们为此请罗哲文先生学术仲裁,罗老最后一锤定音:“南长城。”从此,在美丽又神奇的大湘西,“南长城”就横空出世了。记得当时,我们还在罗哲文先生题写的“南长城”石碑前合了影,心中感念“万里长城第一人”对故乡的知遇之恩。
但数年来我一直没有机会认识罗老,却有机会先认识了他的儿子罗杨先生。罗杨先生现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党委书记,驻会副主席,中央国家机关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博士生导师。我们的中间人,就是客居京都的吉首籍土家族大写意花鸟画家苏高宇先生。那是2008年12月的事了,苏高宇先生和他的恩师郭石夫先生在湖南省博物馆办“笔墨精神”联展,罗杨先生、史国良先生、西沐先生是嘉宾,我也是嘉宾,我们就相识相知在长沙九所宾馆了。回京后我以文会友,写出罗杨书法评论《笔风寄情,墨气求韵》,首发《人民网》收藏频道,罗杨先生引为知音,以四尺柳永词答谢(见图),我们从此结下书法艺缘。但我忙于俗务,罗杨也忙于公务,罗哲文先生更忙于中国文保大业,相识也就遥遥了。
真正认识罗哲文先生,却是书为媒。2011年9月27日,我任策划编辑的《见证亲密》在中央文史研究馆开出版座谈会,作者舒乙先生与罗哲文老是多年诤友,作为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的罗哲文先生和谢辰生先生两位文博界大师自然前来捧场。那天罗哲文老穿了一件灰色中山装,笑容十分可掬,我让同事吴洁给罗老拍了照片,而我却忙于招呼各路“诸侯”与嘉宾,竟然忘记与罗老合一张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那天罗、谢二老先发了言,又赶第二场会议去了。87岁的老人却像小伙子一样精力充沛,人到中年的我羡慕不已。当时我还想:今天我能玉成舒乙先生与罗哲文先生两大先生雅聚,岂不是中国文史界一大逸事?想想而已!
今年初,我给艺兄罗杨发了一条短信,求罗老给我写张条幅,鼓励一下我这个从事民族文博刚一年的新兵。短信发出许久却没有回音,我以为罗老忙于伟大祖国文保大业,没时间理我这点鸡毛小事,也就淡忘了。我想,我还有时间,还有机会,我与罗老艺缘还不到,不急不急!
16日看到罗老仙逝的消息,我悲从中来,笑容那么可掬的小老头怎么那么快就走了呢?我与罗老为什么今生无缘呢?出于对已逝大师的敬仰,我马上给罗杨兄发了条悼念短信,很快他就回了短信:“谢谢,您的字已写。罗。”天哪,听说罗老住院两个月,我求的墨宝会不会是罗哲文老今生的绝笔?
2012年5月20日一大早,我和苏高宇先生赶到八宝山东礼堂送罗哲文老最后一程,我们订了一个大花篮,钉上自创的两条白底黑字挽联:“长城树一帜 文保逞英豪”,以此沉痛悼念我们文博人心中也是国人心中的知识英雄。黑压压的悼念队伍让我们觉得有良知、有气节的大师确实值得国人尊敬,手持罗老遗像的罗门弟子也让我们更懂得师道尊严。我心中默念主挽联:“修长城修故宫参襄国徽设计无愧文物卫士,护名城护运河舍身文化遗产堪称古建护神”,好精准的人生总结,罗老,你永远是国人尊敬的有脊梁的文物大师!
28日下午,我从罗杨兄处取来罗老题赠给我的墨宝“茹古涵今”,恍惚罗老穿越时空从天堂走来,谆谆告诫我们这些民族文博人不仅要茹古,还要涵今,不坠青云之志。茹古,何其难哉!涵今,何其高哉!虽其难也,尚可为也!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